普鲁士蓝庭院

一个主教扎或者扎主教，不知道是哪种，我感觉都行的。非常短，呃，非常短，本来只是个脑洞小段子……很自娱自乐的欧欧西了，别当真。就……放飞一下。

一个没头没尾的萨堡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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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被他吓一跳，是在某一次他们持续争吵了两个星期后。

并且是因为莫扎特音乐才能之外的其他方面。对于莫扎特惊人的作曲天赋，科洛雷多更愿意用震撼来形容他的感受，而不是惊吓。关于这一点他没什么可遮掩的，毕竟他曾毫不脸红地当着侍从的面亲口指定让乐团加紧排练莫扎特的曲子，哪怕当时他刚刚把莫扎特本人轰了出去。

总之，这次的惊吓发生在他宫殿庭院一个偏角的葡萄架下，他老远看见莫扎特为了够到架子顶端的一串葡萄，踩着回廊的石阶，嫌不够高又搬来了几块石头，以一种危险的角度把它们左摇右晃地搭了起来，在科洛雷多来得及出声制止之前就天不怕地不怕地踩了上去。

毫无疑问，在莫扎特的重量下，人工石梯从根基开始背叛性地摇晃，好在莫扎特足够灵活，在它们轰然倒塌之前像一只狡猾机敏的动物一样跳了下来，有点狼狈但还算稳当地落回了地面。

把冷汗憋回去了的科洛雷多又开始感到面对莫扎特时那种熟悉的震怒。莫扎特拍拍裤子吐吐舌头，就像对刚才的有惊无险全然不在意一般，他一转脸，科洛雷多就和他目光对上了。

而莫扎特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愣了一下，没有跟他大眼瞪小眼，而是白痴一样地眨巴了几下眼睛，还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科洛雷多余惊未散，余火未消，被莫扎特这个神情搞得更是眉毛拧成了结。

可莫扎特像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一样毫无预兆地咧嘴笑了出来。接着他伸出食指竖到嘴巴前，老远冲科洛雷多嚷嚷了出来。

“不要告诉我爸爸！”

科洛雷多气血上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先生气哪件事。这算什么？莫扎特差点摔断了腿，还在给他下命令？他以为自己是他狐朋狗友级别的人物吗？谁允许他这么和自己说话的？

就在他皱着眉头思索怎么训斥他时，对面没大没小的声音又聒噪了过来。“拜托您啦，”莫扎特这个不跟他吵架了的口气此时显得特别可恨，说着还挤了挤眼睛，“爸爸知道了又会骂我的。”

那个笑容明晃晃的，刺得科洛雷多有点睁不开眼。这让他拉不下脸又无计可施。而且，天啊，他有一百句斥责的话，可他又哪里能不顾身份地这么远冲对方喊回去？像莫扎特喊过来那样？

不知体面的家伙。

科洛雷多转身大步离开，只能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出这样一句。

没一会儿后他就听到了身后一串儿小跑着追上来的脚步声。

科洛雷多突然不是很敢停下来。莫扎特窜溜的速度让他加快脚步都来不及。

“二十岁的人了，没个人样，还怕让你父亲知道？”他试着冷言冷语。

而身边的人跟了一路，只是吃吃地笑。

那次之后科洛雷多察觉莫扎特愈发肆无忌惮了起来，尤其是一次莫扎特发现在他来送谱子的日子里茶点间总会多出几串葡萄之后，他就更加得寸进尺——为此科洛雷多肠子都悔青了——莫扎特用一种近乎无赖的行径代替了往日的针锋相对。

比如面对莫扎特的音乐，科洛雷多感到自己的冷哼已经不再管用，莫扎特一定要他给出评价才肯走；比如莫扎特新写的哪几部乐章在罗马或巴黎又引起轰动后他也会跑过来兴高采烈地跟科洛雷多絮絮叨叨；偶尔感冒了也要科洛雷多看到，非要让他当面准假；甚至闯了祸后也敢在科洛雷多视线所及之处溜达了。

搭理他，正中他下怀；不搭理……也没什么用。等科洛雷多意识到的时候他本来就少得可怜的私人时间已经被莫扎特不要脸地挤占了一大半。这让科洛雷多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莫扎特向来讨厌他管他，但有时候好像又希望他冲他啰嗦几句一样。

可似乎也不能说过头。科洛雷多回想起从前，哪一次争吵不是因为——用莫扎特的话说——“您凭什么指手画脚？”

科洛雷多压下心里的气恼。哪来那么难伺候的？

但是他们似乎真的很久没有吵过架了。

这天莫扎特又趴在他眼前晃悠——莫扎特毫不悔改地拖延到最后一天，花了一个晚上写好了他公职范围内要写的曲子，交给科洛雷多后就不客气地自己坐了下来，喋喋不休地抱怨因为写这个昨晚都没睡好觉。

科洛雷多白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埋到文件里做自己的事儿。

“我在郊区附近发现了一个好玩的地方，”莫扎特突然坐到了他桌子对面，两只胳膊垫着下巴枕在一摞书上，“等您忙完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莫扎特。”科洛雷多终于抬起头，他的眉毛拧在一起，他盯着莫扎特的眼睛。他还没考虑清楚自己会不会后悔。“你是要在这我这里找父爱吗。”

莫扎特睁大了眼睛。莫扎特瞪着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莫扎特的脸有点发红，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他站了起来，后退了两步。

科洛雷多转开了眼睛，他胸口紧缩得有点难受。这阵子莫扎特主动缓和下来了他们的关系，但他又一次把莫扎特推远了。

但是莫扎特没有甩门走掉。一阵令科洛雷多难以忍受的沉默后，他突然听到了刷拉一声声响。他抬起头，莫扎特正一个一个把窗户上的窗帘都拉上。

再一晃眼莫扎特已经欺近到了他身前。

“虽然您这么说我好像也并不能完全否认。鉴于我二十岁，您已经四十五岁了。”莫扎特说着，科洛雷多眼睁睁看着莫扎特一屁股坐到了他腿上。

莫扎特那张脸什么时候离他这么近的？近到科洛雷多能一根根看清那些颤动着的浅金色睫毛。

然后他领口的扣子被那双抚摸乐器的手解开了。

“但是我现在就让您知道，我在您这里要的是什么爱。”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