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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3:Keep_Calm_And_Love_Tybalts
德扎和法罗朱的文在凹3都有完整版

【法罗朱】【双表哥/ 】My Precious One

虽说是双表哥,但里面的所有……请自由心证这样子。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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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表哥/   】My Precious One 我最挚爱的你



一开始他只是偶尔露面。

第一个见到他的人是朱丽叶,但当时的朱丽叶并没有意识到她正在面对一个不同寻常的状况。许久未见的表哥出现在这条街上令她精神为之一振。提伯尔特好像正在出神,他盯着篱笆花园里的一个角落,眼神飘忽。朱丽叶又担忧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又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如履薄冰,“表哥。”她轻轻喊他。

她的表哥一愣。他缓慢地眨动眼睛,像是从睡眠中醒来。“是朱丽叶吗?”他看了看她,突然露出一个微笑。“你好,朱丽叶。”

这下轮到朱丽叶感到些许迷茫了。“是我。提伯尔特,你还好吗?”

提伯尔特没有马上回答。他站在原地,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他的眼睛又黯淡了下来。他怔怔地望着地面。刚才微笑的、礼貌的表情从那张脸上消失了,而这带来的视觉变化几乎是灾难性的。没有了微笑的遮掩,提伯尔特苍白与憔悴的气色立刻暴露无遗,他的黑眼圈很重,神情空洞,眼眶像陷了下去,嵌进了瘦了一圈的脸上。他的卷发长到了脖子与肩膀的交界处,乱糟糟的。他的耳环出现了磨损。他似乎也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刮胡子了。当然,他处理它们,但显然不再上心,朱丽叶甚至能看到他脸颊上被刮胡刀蹭出的血痕。

“我没事。”提伯尔特回答她。他的声音很小,干涩沙哑,那是一个很久没有说过话的人的嗓音。他拍了拍朱丽叶的肩膀,在她忧心忡忡的目光里勉强提起一个虚弱的笑,转身准备离开。

朱丽叶拉住他的胳膊。“我送你回去吧?”她清亮的眼睛里透出哀求。“我不放心你。我们都很担心你。我知道你拒绝过一次,可是……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来我们家住吧。让我们陪陪你。”

提伯尔特垂着头摇了摇。他很少连续两次拒绝朱丽叶。可这次他只是沉默,过了一会儿又低声说了一遍:“我没事。”


*


他把车在家门口缓缓停下,熄了发动机。他解开安全带,靠在椅背上稍作休息。副驾驶的座位上空无一人,他微微仰着头,眼睛冲着车窗玻璃。

“朱丽叶真的很担心你。”他出声建议,“你可以试着偶尔也和大家联系一下。”

车里再次陷入安静。

“可是我不能总是替你做这个。”他叹了一口气,仿佛刚刚有人回答他似的。“我当然愿意帮你应对其他人——我会帮你,我永远会的,但说实话我学得并不像你。我对他们的了解远没有你多,我总有一天会露馅的。我想你也没有准备好让我正式出现在他们面前。”

“好吧,好吧,你不想谈这个。那你现在愿意出来吗?你已经很多天没有出来过了。不,那不算。我指在白天,我指一个小时以上。你需要透透气。”

交涉没有成功。他预料到了。这并不是他第一次交涉失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可他总要尝试。

他下车回了家,客厅里寂然无声。茶几上零散地立着几个酒瓶子,除此之外空无一物,再也找不出其他有生活气息的物品——比如一本看了一半扣在那里的书、随意扔在沙发上的遥控器、或者一盒没抽完的烟、一些水果,什么都好。

现在家里总是显得空荡冷清。连他自己都忍不住为这份冷清而神伤,于是他想他也不能要求另一个人更多了。打起精神一类的话语没有什么作用,他知道的。他把手里的牛皮纸袋子放在餐桌上,上了二楼,又在一扇房门前停住了。

那是提伯尔特弟弟的房间。曾经是。

“你想要进去吗。”他问。

“好吧。”他又说,“我给你买了东西,在厨房里,记得出来吃点。吃不下也多少吃一点,行吗。”

之后他的意识模糊远去了。


*


阳光刺眼,照在他脸上,他下意识伸手去遮挡,又因为这个动作彻底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没有多想,试图坐起来,又一下子摔了回去,胃部传来的巨大不适感涌遍全身,他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头晕眼花,四肢无力。

下一刻他意识到自己是从地上醒来的。刚才摔回去的那一下把肩膀硌得生疼。他的胃部还是没有放过他,痉挛着向里收缩,像一个黑洞要抽走他的体力,他不得不用手死死地按住来稍作抵御。 他蜷缩在地板上,费力地呼吸着。

待这股晕眩过去后他勉强把自己撑了起来。

“我们早晚被你饿出胃病。”他咕哝了一句。

十几个小时的饥饿使他脚步虚浮。楼下厨房里的几个纸袋子原封不动地立在那。他从里面挑了些清淡的东西吃了,把其余的放进冰箱。为了便于让另一个人寻找,他还把它们分了类,尽管他有预感下一次打开这个冰箱门的将还是他自己。他把客厅里的几个空酒瓶收拾了一下,又仰着倒在沙发上。

沙发旁的方形小边柜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张提伯尔特和他弟弟的照片。照片里的小提伯尔特高高瘦瘦,比他哥哥高出一个头,一头金发毛茸茸地翘着,表情因为被抓拍而显得有些傻气,蓝眼睛仿佛正在冲着镜头眨动。

他第无数次把相框拿起又放回去。

“你别哭了。”他低下头轻轻地对着空气说。

他没有得到什么回应。他又试着说了些别的来转移话题。“我刚才看到朱丽叶给你的留言。下周末大家会在她和罗密欧那里聚一聚。大家都会去。她真的很希望到时见到你。”

一会儿后他哀求了起来。

“求求你,别哭了。”

他心里的另一个人好像听不见他似的。


*


朱丽叶与罗密欧的房子是一栋漂亮的二层小楼,漆着温馨的、像贝壳似的乳白色。门前的草坪刚刚修整过,院子里飘着一股橄榄的果香。他跟着朱丽叶上了二楼,努力回想这座房子里的房间与家具们。

“谢谢你愿意与我单独谈谈。”他们在阳台的两把手扶椅中坐下后,他礼貌地对朱丽叶微笑。这种笑容很少出现在提伯尔特脸上,提伯尔特曾经也会对朱丽叶笑,但远不会给人留下一种善于言谈的印象。他想了一想,又补充道,“我绝不是不信任你们的其他朋友,只是这里的所有人中提伯尔特与你最亲近,我想……这对他会好一些。希望你不会介意。”

“当然不介意。你随时可以找我谈。”朱丽叶迅速回答。她忧心且善解人意地问,“嗯……需要我介绍一下吗?”

他摇了摇头。“我能认出你们。你是她的表妹,罗密欧是你的丈夫。另外两个人是班伏里奥,和茂丘西奥。还有他在卡普莱家的几位朋友,我……我看到他们的脸,就可以叫出他们的名字。”

“你用了认出这个词。”朱丽叶犹豫着、但敏锐地指出,“而不是认识。”

“是的。我知道你们是谁,但是我,我是说现在这个我,并没有与你们相处过。除了两个星期前,那时我和你短暂地见过一面。”他低下头寻找着用词。“我只是拥有他的认知。我想你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是吗?”

“现在我想我猜到了。”朱丽叶点点头。她坐直身子,关切地凑近了些。“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他看向她的目光里透出些惊讶和感动。

“啊,对不起,我只是想……我觉得你是有另一个名字的。”朱丽叶咬了咬嘴唇,“我的意思是,我愿意认识你,提伯尔特无需为这件事情感到害怕或者其他什么。我愿意帮你们。”

他低下头轻轻笑了笑。“看来我准备的许多话已经用不上了。”他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谢谢你,朱丽叶。谢谢你的聪慧与善感。我本来只希望,你不要因此怕他。”他放轻了声音。“提伯尔特的身体里诞生出了我,可他不是怪物。”

“他不是怪物。”朱丽叶不容置疑地说,“你也不是。你们是我的表哥。”她的手指在裙子上绞了绞。“你们一定受了很多苦。”

“谢谢。”他低下头,眼眶有一瞬间发红。他微微酝酿了一下自我介绍的语句。

“我叫汤姆。”他最终说,“提伯尔特和我共同意识到我的存在已经有一年了,我是他在某一个时刻诞生出的另一个人格,但一开始我并不像现在这样……频繁出现。我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片草地上,我发现自己倒在那里,发着烧,身体像一块海绵,一会轻儿飘飘的,一会儿又沉得使不上力。我的眼睛又干涩又肿,睁开都很吃力,就像前一天哭了一整晚似的。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坐起来。因为这个身体那时在生病,烧得有些厉害。我很害怕,当时的我对自己正在经历什么一无所知。坐起来后我才看清我在什么地方。”

他垂下了眼睛,一个短暂的停顿。

“我身边是小提伯尔特 · 卡普莱的墓碑。”


*


他把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放到大理石台上,把盛面包的篮子挪了挪,腾出地方给榨汁机,把两颗剥好皮的橙子扔了进去。

“晚上想吃什么?”他问。

“你连对我也不想开口说话了吗,已经三个星期了。我也是会伤心的。”

他单方面与提伯尔特的对话最终又止于一声叹息。他发了一会儿呆,甩甩头打起精神,喝了一口手边的橙汁。这个动作带来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甜味在喉咙里翻滚,他几乎是刚刚跑进洗手间就吐了出来。一会儿后他有气无力地走出来,跌向沙发中间。

“上帝。”他自言自语,“你真的需要好好调理一下了。”

沙发旁的那个相框还立在那里。他转过头去看,小提伯尔特的浅蓝眼睛透过那一方小小的玻璃望着他。

他伸手捂住眼睛,眼泪从指缝里淌到了下巴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喃喃地说。“你让我去和朱丽叶他们见面,让我去认识他们,去解释这一切,然后你就可以从此再也不出来了,是不是?——提伯尔特的身体还活着,你就不算对弟弟失了信约,你就可以让自己的意识彻底消失。你就可以离开这一切,包括我。你是这样想的吗。”

“先是你弟弟,又是你。你不觉得这对我有些残忍吗。”

他任由眼泪流了满脸,像长久以来第一次放任它们崩溃。


*


他正在写信给朱丽叶。真奇怪,他和提伯尔特共用一个身体,笔迹却如此大相径庭。

这一个月间他每天坚持着与提伯尔特说话。提伯尔特的回应越来越少,而他恐慌地发现自己成了每天早上醒来的那一个。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次他在笔下没有过多的开场白。“这意味着我正在逐渐取代他。”

“最初我才是那个偶尔才露面的。我只在必要的时候出现:他在他弟弟墓前晕倒,昏迷到半夜的时候,我醒来把这个身体带回家;他在他弟弟房间的地板上昏睡到第二天,一整天未进食的时候,我醒来替他吃点东西,我睁眼的时候眼前对着手机屏幕,上面是他弟弟的照片——不过请不要责怪他,他并不是故意要糟蹋自己的健康,他弟弟病逝前央求他好好照顾自己,他只能答应……可他是真的吃不下东西,人在伤心欲绝的时候很难下咽,他已经一年多了还没有见好。

“每次我醒来的时候就试图调理,可是总得来看收效不大……但他开始感受到我可以与他对话。我们终于有了交流,尽管大部分时候都是我在说话。他对我的出现并没有什么反应,说实话,他已经对什么都没有太大反应。他的对活着的欲望很低,活下去也仅仅是因为他答应了弟弟……你知道吗,有一次我在他弟弟房间的地板上醒来,看到天花板上挂了一些星星,这些之前是没有的。我以为他喜欢星星,就又去弄了一些挂上,让它们的数量增多,结果当天晚上他在睡梦里也在流泪。

“我感受到无法言说的痛楚,那几乎撕裂了我,我看到了画面,我想这是他的记忆:他弟弟有一天烧得迷糊,神志不清的时候对他说看到了很多星星,很漂亮。我不知道那天夜里他是否有梦到弟弟。我希望他有。

“起初我出现的时机并不受控制……取决于他的情绪波动或者身体自身需要,我猜。但随着我们对彼此的日渐适应,提伯尔特开始试着自主退回这个身体内部……”

他停笔苦笑了一下。

“后来他就对这个越来越熟练了。在他不想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在他失魂落魄、悲痛过度时候,他就把自己的意识封闭起来,由我来代替他——问题是,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这个状态。他越来越长时间地呆在意识深处。我能感到他蜷缩在黑暗里。他不想醒来,不想和任何人说话,甚至包括我。”

他放下笔,撑起胳膊,双手盖在脸上。他擦了擦眼睛才继续。

“这一个月他几乎不再出来了。连我要感受到他都很困难。我想他是打算就这样主动地、慢慢地彻底消失,让我留在这个身体里取代他。这恐怕就是他的意愿。他就是……没有办法再继续了。没有办法了。

“请不要指责他,请不要将他的处理方式理解为懦弱。这一年对他来说真的很难,他几乎没法生活下去。他已经足够勇敢,可终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失去爱人的痛苦。”

“可是我该怎么办?眼看着原本的提伯尔特从这个身体里死去吗?放手让我爱的人以这种方式自杀吗?朱丽叶,我该怎么办呢?”


*


他出门前又看了几眼这个家。

他把床铺整理好,把客厅打扫了一遍,向干涸许久的长颈花瓶里装了些水,插上了几株满天星。冰箱上贴了便条。这阵子提伯尔特再也没有出来过,他得提醒他现在什么东西在哪,以防提伯尔特回来后没有头绪。

那封给朱丽叶的信他终究没有寄出去。

他并非没有一点主意,他其实已经有了打算。如果心理医生的治疗可以让分裂出来的人格慢慢消失,那么这就是他要去做的。无论如何消失的不应该是提伯尔特;他也知道那封信本没有必要使用手写的方式。可人的心情真是难解啊,他已经决意消失的那个只能是自己,却仍是隐秘地、毫无必要地盼望提伯尔特会因为他的笔迹而记得他。提伯尔特或许会、也或许不会对他的消失感到伤心,但他这一年的存在和陪伴若是能使提伯尔特获得片刻慰藉与勇气,那这就是值得的。他虔诚地这样希望着。

他来到镜子前伸出手去,掌心覆盖在镜中的手心上。他看着镜子里的脸,在心里默念:“愿你快乐。”但他没有说出口。他清楚提伯尔特不会再快乐了。他又来到客厅的沙发旁,抬起相框,在照片中小提伯尔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


被撞倒的时候他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没来由地想起来了提伯尔特平时空荡荡的神情。他想他此刻一定也是这副样子。嗨,有什么关系呢,他不久就要和这一切说再见了。只是别吓到眼前这个拉他起来的男孩吧,他模模糊糊地想着,意识像覆盖了一层摇晃的水,这是他平时和提伯尔特人格交换的前兆。看来那心理治疗还是有点成效的。

没关系,没关系,他没有摔伤。这位和小提伯尔特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无需道歉这么久。

他突然浑身猛地一个激灵。他的意识回来了,全部回来了。他在这男孩面前睁大眼睛,他头脑空白,他不知道男孩的样貌会引发生什么——但他知道他应该做什么。他把提伯尔特的意识在可能到来的崩溃前挡了回去。提伯尔特需要他,提伯尔特在黑暗里下沉,却又在角落里紧紧抓着他的手。

那个男孩还在说话。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手里多了一张卡片。一场酒吧演出的宣传明信片,如果不是他此刻的情况,这还是有点好笑而可爱的。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我刚才有点急,你看,我的演出快开始了……这样,你去看我的演出,之后我请你喝酒算作道歉,怎么样?”

背着吉他的大男孩邀请他,与家中照片里毫无二致的蓝眼睛眨啊眨,五分热切五分傻气。他低下头又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尼可拉斯。”他轻声念出来。

男孩点点头。男孩看着他,然后男孩脸红了。

“你要来,好吗。”

尼可拉斯这样说着,耳朵尖发着烧。那双蓝眼睛里透出羞赧的、赤诚的期待,像在许愿池中投下一个愿望。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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