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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3:Keep_Calm_And_Love_Tybalts
德扎和法罗朱的文在凹3都有完整版

【德扎】【主教扎】永恒年轻之地 2.

其实和第一章连着看比较好,但上次又确实要断在那里……总之这大概是我自己写过的德扎里性冷淡的顶峰,我……我要憋死了(。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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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萨尔茨堡在冬日的深夜里沉寂着。细密的落雨时断时续,坠地之声起伏淅沥,执着不休,似乎誓要拖足到大雪降下前的最后一刻。

在此般掺杂着雨声的无形肃穆里,大主教的总管家手提风灯,在大厅门外的檐顶下来回踱步,步履焦急,又从口袋里翻出一张信纸,对着烛光反复确认,像生怕有什么疏漏。信纸也只有一张简短的便条那般大小,边缘已经因看得太多次而磨得泛起了毛边儿。阿尔科伯爵将信再度收好,差人将快要燃尽的烛芯换了新的,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左右走动。

马蹄疾步而来的声响在此时便格外清晰可闻了。伯爵急忙迎了出去,几骑人马出现在了视线里,片刻间便到了近前,当先一人直径勒马来到殿门前,黑色的斗篷在背后被风吹得扬起又落下,他扬手一提收紧缰绳,翻身下马,没有在意长靴上被雨水溅起的零星泥泞。

“大人!”阿尔科上前行礼,接过马具的套索,打量了对方的目光混着一种焦虑和仔细,似是这当口也顾不得僭越与否那许多。

科洛雷多示意侍卫们各自下去,快速地冲伯爵一点头。


会客厅的壁炉中火焰与炭火的碰撞蹦出轻微的噼啪声响。科洛雷多陷进一旁的圆形沙发里,头抵着靠背闭目养神,眉间紧绷。斗篷搭在了一旁,他的头发和衣服上未干的雨水在沙发上晕出不规则的水迹。他抬起一只手覆盖在眼睛上,休息了一会儿,直到阿尔科端着毛巾与茶水再次进来后方才坐起了身子。

伯爵看起来心有余悸,惊魂未定。“谢天谢地,您平安归来了。我接到消息,罗马那边出了大乱子,您又去了这许多日……”他停顿了一下,“您还好吗?”

“我没事。”科洛雷多盯着地毯,宛若在愣神,没有阻止阿尔科把更多蜡烛点亮。“我去了几日?”

伯爵答道:“算上今夜,您统共去了十五日。”

科洛雷多手指抵住眉心揉了揉。“我们甚至都没有到罗马。刚抵达威尼斯的前一站特雷维索,就接到信函告知事态已晚,不必前去。埃斯波西托家族最被寄予厚望的小儿子重伤不治,被召回了上帝身边。”

阿尔科低声惊呼一声。科洛雷多手指捏紧了些。“这是人为蓄意。此一族派系过于庞大,跟宫廷千丝万缕摘扯不清,早些年就内斗不断,几支旁系手中还有兵权,简直荒唐。现下小规模暴动蔓延,连威尼斯沿线都不再安定。”

“那皇帝陛下的意思……”阿尔科踌躇道。

科洛雷多闭眼摇了摇头。

阿尔科犹豫了一下,坚定的神色在他脸上不是那么太常见,但此刻他像是仍决定斗胆相劝。“那么您便早些休息吧,新的律法要推行本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并且,哎呀……您已经连夜赶路这许多日……”

科洛雷多沉默不语。片刻后他睁眼突兀地道:“他也就才二十多岁。”

阿尔科一愣。“那位长眠的年轻人。”科洛雷多皱眉回忆,“我十多年前见过他一面,一个聪慧的孩子,年纪轻轻在医学上已经略有造诣,到临头却终是也救不回自己……”科洛雷多停下了,他目光朝向一点但又什么都没在看。

“大人,”阿尔科担忧道,“您真的累了,来吧,我送您回房。”

科洛雷多点点头表示同意。“去给我拿点药物来吧。”他不舒服地扯了扯衣领,后来干脆把紧绑在脖颈处的高领解了开来,在阿尔科惊讶的目光中扯下缠绕在皮肤上的绷带,他淋了雨,那一圈临时又简陋的布料湿漉漉的,洇了些模糊不清的污痕,不知是水是血。

“您这是……!”阿尔科倒吸了一口冷气,“唉,您……我都不知道您受伤了,您若是早点告知……”

“在特雷维索挨的。”科洛雷多倒是很冷静。“遇袭时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可说。我从因身体原因不能习武后就没有过多研习剑技了。好在这次随身带了把短刃,来回了几个回合,在守卫赶来前也不至太过狼狈。”

科洛雷多的本意是让他不必过于忧心,可这番话并没有起到什么安慰作用。可怜的阿尔科像是经不起更多惊吓了,他不安地摩挲着手背,科洛雷多觉得如果不是碍于礼数,他的管家马上就要连连叹气。“请您先回房稍候,我这就给您取些药膏和新的绷带来……”

“我不在的这些时日这里可都还好?”科洛雷多在阿尔科转身出去前问道。

“一切都好,大人。”阿尔科尽职尽责地答道,“并没有什么风声波及到萨尔茨堡,若不是您的来信,连我都尚不知道这些事。想来慕尼黑那边也是一切如常,选帝侯阁下还在筹办来年开春的社交季活动,差了来使问您是否有意愿出席,信件我已整理妥当放于您办公桌上了。”

科洛雷多小幅度点了一下头,没再说话。


但是科洛雷多没有直接回卧室。他还想着另一件事。他把外套重新扣好,让黑色的高领挡在脖子周围。这不太舒服,他已经扯下了之前变得泛黄的绷带,而他衣服上的雨水并没有在短暂的谈话中被炉火的温度烤干。冰凉的水气摩擦着伤口,他皱了皱眉,但还是提了灯,慢慢走到了通向南面的走廊。

琴房的门虚掩着。窗外的雨声于他走前并无太大差别,而显然今夜不会有琴声。现下已然凌晨,他又离开了这许多天,莫扎特或许早已不在宫里住了也未可知。但科洛雷多实在是太疲倦了,他思忖着,他可以自己碰一碰,他自己碰一碰那些琴键也是好的,即使与小提琴相比他的钢琴造诣可谓远远不及,但他此时仍是从心里某个地方渴望那些声响。

他默默地,缓慢地推开门。他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般放轻动作。与预想中没有太大出入,他看到了一地的乐谱,这让他怀着奇特的感受松了口气,这些谱子证明至少这些日子里这房间还有着人的气息——那个年轻音乐家的气息——不至黯淡死寂。他将提灯稍稍举高,迈步进了里面,再次将视线投向地毯,但这次他看清了,那些承载着乐谱的牛皮纸上污渍零落,颜色深一块浅一块,映出大小不一的暗红色,竟似一片片干透的血迹。

科洛雷多睁大眼睛,倒着后退了两步。他突然意识到他其实并非第一次看到这番景象。他想到在他出发之前,有一日夜间他踏进琴房也看到了乐谱上的血污,但转瞬即逝——那难道不是月亮的影子投下的错觉吗?

他喉咙发干,心脏发紧,他快步走上前去,那些红色在他眼前便愈发清晰了起来。他蹲下身子仔细察看,喷溅的血迹竟由乐谱一路延伸至地毯,他顺着继续瞧去,这一路暗红像拖了一条长尾巴,断断续续拖至了靠墙一面的沙发上,而那张沙发上一个人裹着一身白衣,闭目躺在那里。

有那么一瞬间,科洛雷多脑子里嗡地一响。雨声被无限放大,淹没了他全部的感官。他快步上前,脚下竟有些发颤。莫扎特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一条胳膊垂了出来,手背搭在地上。那只在莫扎特过瘦的手臂上显得松垮的袖子正乱糟糟地翻卷着,露出他的半条胳膊,而从那袖子内部,几道刺眼的殷红色淌了出来,沿着他的小臂和手指渗进地毯。

来到沙发前的科洛雷多觉得自己的膝盖磕到了地上,但他暂时顾不上这个。他伸手放到莫扎特鼻子下面,感知到了气息的流动后眼前的眩晕才得以稍作缓解。

“莫扎特。”科洛雷多推了推他,压低了声音。“醒一醒。”

莫扎特没睁眼,只是闭着的眼睑无意识地动了动。

“沃尔夫冈。”科洛雷多又叫了他一声,晃了晃他肩膀,力道微微加重了些。莫扎特动了一下脑袋,嘴里发出了一声熟睡中的人要醒转时那种模糊不清的声音。他看上去有些费力地撑了几下才撑开眼皮,科洛雷多屏着呼吸看着那双浅蓝的眼睛在半耷拉的眼皮后面显露出来。

而莫扎特本人一脸惺忪,他有点迷茫地转过脸,视线落在科洛雷多脸上,科洛雷多不清楚他的伤势情况不敢轻举妄动,莫扎特看清了眼前的人后慢慢张大了眼睛。

随后莫扎特低呼了一声。“您回来了。”他的声音仿佛梦呓,好像还露出了一个迷糊的浅笑。科洛雷多一愣。莫扎特就似完全对这一地的血迹置身事外似的,像一个没睡醒的人那样揉了揉眼睛,又问道:“您去哪儿了?”

“先别管这个。”科洛雷多皱了皱眉,“你伤到哪里了?”

莫扎特困惑地眨了两下眼睛。“您在说什么呀?”

科洛雷多有点恼火了。“别给我装傻。”他嗓音低沉发哑,一把握住莫扎特的手腕抬了起来。“你看看你这里……”

他的话头卡在了那里。科洛雷多说了一半停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瞪着莫扎特的胳膊,那只手臂和往常并无二致,过分苍白的皮肤,卷得乱七八糟的袖子,而适才的血迹已然不见,消失无踪。科洛雷多发颤的目光转向地毯,乐谱,所有深浅不一的红色尽数不见了。一圈过后他又看回到了莫扎特脸上。

“我刚才看到……”他犹疑不定的话语还是漏了出来。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向莫扎特寻求一个答案。

莫扎特猛然把胳膊抽了回来。他窜下沙发倒退了几步,这下他倒像是从睡意里完全清醒了,瞪着科洛雷多的目光也恢复了如平日一般。他双臂紧绷,一只手还伸向背后,这个姿态让科洛雷多一阵气血上涌,莫扎特这副模样就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要护着一样——莫扎特以为他会对他做什么?他把他当什么人了?

“您看见什么了?”莫扎特声音不大但质疑地发问。

“我不应该看见什么?”科洛雷多冷笑一声,敏锐而尖刻。“你在对我戒备什么?”

“我没有戒备您!”莫扎特立时反驳道,“我是知道您今天……”

他的话被推门声打断了。阿尔科拿着药物和一卷绷带出现了在门前。这位伯爵脸上的惊讶不比莫扎特此时的少。科洛雷多疲惫地闭了闭眼,料想阿尔科是去了他卧室发现没人才找到了这里。

“你怎么还没去睡?”阿尔科吃惊问道,科洛雷多知道这话是冲着莫扎特。

“是您说他今天回来的。”莫扎特瞪过去。阿尔科像是被莫扎特直接用“他”来指科洛雷多而吓坏了,还是当着科洛雷多本人的面。莫扎特下一眼看到阿尔科手上的东西,又拧着眉头补充了一句:“我说了我没受伤!”

科洛雷多累了。屋子里在莫扎特那句话之后出现短暂的安静,只有敲打在窗户上的雨声细细绵绵,不知疲倦。但科洛雷多此刻已不想再多作一声。疲劳侵袭着他的四肢百骸,他连续数日没睡好,他脖子上的剑伤没有愈合,被雨和水气缠绕得阵阵作痛。现在他还出现了幻觉。他朝阿尔科轻轻一扬头,示意阿尔科跟自己一起离开。他能感到阿尔科神色复杂又忧虑地在他和莫扎特之间看了看,但他现下不想去想任何事。

但他脚步在上楼梯前被迫停下了。他的左手被人从背后拉住。科洛雷多昏昏沉沉的大脑有片刻的怔楞。那几乎是一个莽撞的拉扯,但是他感到温度自手心蔓延开来。很奇怪。科洛雷多停在那里。那只手上有汗湿,可是仍是温热的。

科洛雷多回过头。莫扎特直视着他,涨着脸,那神情就如同一贯的那样横冲直撞冒冒失失。莫扎特又向前迈了一步,科洛雷多皱眉迎向那个视线。

“这个绷带不是给我准备的,对不对?”莫扎特轻声问。“您受伤……”

“莫扎特!”科洛雷多抬高了声音打断他。莫扎特抿着嘴,但是仍然勇敢地望向他。科洛雷多不得不移开目光才能继续说下去。他将手从莫扎特的手中移了出来,最终又摆出冷淡的姿态抬起头。

“假设我能指望你明白这些利害,”科洛雷多也向他欺近一步道,“我希望你能管好你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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